养心殿内,药味尚未完全散去,但气氛已与往日不同。
雍正帝看着站在御案前,身姿挺拔、面色红润的六阿哥弘曜,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欣慰与复杂。
自从那场震惊朝野的中毒风波后,弘曜在夏贵妃的精心照料下,身体以惊人的速度恢复。
起初,雍正帝还只是隔几日召见一次,询问功课,观察其气色。
但随着时间推移,他发现这个儿子不仅身体已然康健,心智更是经历了此番磨难后,褪去了几分稚嫩,多了几分沉静与坚韧。
尤其是在一次偶然问及对近日朝政的看法时,弘曜引经据典,分析利弊,观点虽略显青涩,却角度新颖,且隐隐契合雍正帝自己“务实”、“革新”的执政理念,更难得的是,言语间并无对兄弟(尤其是已被圈禁的弘历)的落井下石,反而流露出对“兄弟阋墙”的痛心与警惕。
这让雍正帝大感意外,也彻底下了决心。
“弘曜,”皇帝放下手中的朱笔,声音沉稳,“你身体既已大好,往后每日辰时,便来养心殿,观摩朕处理政务。”
弘曜心中一凛,立刻撩袍跪下,声音清朗而郑重:“儿臣遵旨!定当潜心学习,不负皇阿玛期望!”
从这一天起,弘曜的生活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。
每日天不亮,弘曜便起身,先至永寿宫向夏冬春请安,随后便准时出现在养心殿。雍正帝处理奏章,他便安静地站在一旁观看;皇帝与心腹大臣议事,他则垂手恭听,偶尔在皇帝询问时,才谨慎地发表自己的见解。
雍正帝对他要求极严,从奏章的字句到大臣的奏对,都会随时提问,考察其理解与判断。
若有答得不妥之处,必然严厉训诫,但若见解独到,皇帝眼中也会掠过一丝赞许。
光听不看是纸上谈兵。
很快,雍正帝便开始将一些具体事务交给弘曜尝试处理。先是让他参与校对、整理《康熙实录》的部分章节,考察其耐心与文笔;随后,又将京畿地区推广土豆种植的部分协调工作交给他,让他与户部、内务府的官员打交道,学习如何处理实际政务、协调各方关系。
夏威作为土豆推广的协理,自然与弘曜接触频繁,外公的务实与能力,也给弘曜留下了深刻印象,提供了不少助力。
怡亲王胤祥、大学士张廷玉、鄂尔泰等皇帝绝对的心腹,在御前议事时,雍正帝会有意让弘曜参与其中,甚至就某些问题让他先行阐述看法。
这无疑是在向核心权力圈宣告,六阿哥就是未来的储君,让他们提前熟悉、辅佐。
朝臣们都是人精,见此情形,如何不明白风向?
皇帝做出了选择,大臣们对弘曜的态度愈发恭敬,奏对时也愈发谨慎。
为君者不可文弱,皇帝在督促弘曜学业的同时,亦严格要求其骑射武功,定期检查,并安排可靠的御前侍卫统领教授其布库(摔跤)等技艺,强健体魄,磨砺意志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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