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家宴?”季仪言面露疑惑接过夏柔荔手中平安福,其上绣的是符咒模样。她虽看不懂,但极为精细。边缘布料起了些许‘毛刺’,一看就知道是常常携带的东西。季仪言想了想,还是递还回去道:“怎能要姐姐的东西,姐姐这几日照顾我,我已不知如何感谢,再要姐姐的东西,实在说不过去。”夏柔荔轻笑看她,手上确实将那护身符又推了回去:“回去吧,过几日家宴好好准备,不可铺张。”这似乎是话里有话,季仪言捏着平安福轻轻点了下头。花檐阁的夜比潇湘院更沉几分,季仪言将夏柔荔给的平安符仔细收进贴身的荷包,靠着床柱仔细思考夏柔荔的话。她不可能无缘无故就这般说,应当是有些别的事情等着自己,必须造作准备。三日潇湘院的休养,肩颈烫伤已结了薄痂,动作间只有轻微的紧绷感。回到花檐阁时夏蝉眼圈又红了,絮叨着芳菲苑那边这几日如何安静得反常,倒叫人心里更不踏实。“小姐”夏蝉一边收拾着带回的衣物,一边忧心忡忡:“后日就是宣化侯府家宴了,夫人那边...”她没敢再说下去。季仪言声音平淡:“家宴时候人多眼杂,夫人不会对我做什么。若真有事,你看我眼色行事即可。”她的目光落在妆台上几件颜色鲜亮的衣裙上,那是季晴敏前些时候“赏”下来的料子做的。葱白手指掠过那些浮夸绚丽的绸缎,最终停在角落里一件半旧的月白素罗裙上。“就这件吧。”“这件?”夏蝉愕然:“小姐,这会不会太素了?家宴上其他主子必定选最好的穿,若是这般不起眼,老夫人如何记得住小姐?”“要的就是素净。”季仪言拿起那条裙子仔细端详。料子普通,颜色寡淡,唯一的点缀是裙摆处用同色丝线绣的几枝疏落竹叶,是她前些日子自己动的手,针脚细密却毫不张扬。“我本就在风口浪尖之上,若是再穿的艳丽,只怕会让贵人看着不舒服。”家宴这日阳光极好,晒得人暖洋洋的却不燥热。花檐阁毕竟在比较偏的位置,到设宴的“松涛阁”距离不短。季仪言带着夏蝉,刻意避开了主路,沿着僻静的抄手游廊缓步而行。廊外鲜花开得正好,空气里浮动着清冽的香气。季仪言一时有些岁月静好之感,扶着浅粉花朵轻吟诗词:“清风抚花娇,燕落枝头俏...”“哟,我当是谁呢,原来是季姨娘啊!在这儿念什么捻酸的诗呢?”那倒熟悉的身影响起,季仪言闭了闭眼中,心中不耐烦但脸上显露不出半分来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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